AI 旅伴
上周我回到了国内,途中在东京和新加坡短暂停留了几天。
旅途的节奏跟之前很不一样,主要是不容易找到大段安静的时间。我本来想说在外面有更多干扰,后来一想,即使在安静的环境下,依旧有杂乱的思绪、手机的吸引这些干扰,而在路上只是换了一种形式。
本质上来说,不管干扰来自哪里,它们都会在我们的意识里出现。如果我们能及时觉察到它们,就可以提醒自己回到本来要做的事情。「一次只做一件事」是一个不错的咒语。
当然旅途中的干扰还是有区别的。区别不在于它如何影响我们的心(mind),而在于有些干扰不能被放下——要是我在地铁上读书,掏出手机的念头我可以放下,但是我不能完全忽视我坐到哪一站了。
我发现这样的碎片时间用来读书,甚至读文章,都不太好——思绪一被打断就要花很大力气找回来。而跟 AI 聊天很适合,一问一答,要是到站了,我还可以边挤边理解它的回答。
对于 AI,我很喜欢一个观点:它能让人类更加人类——能让我们更好地发挥出我们独有的能力。
最近读了 Impromptu: Amplifying Our Humanity Through AI,作者是 LinkedIn 的创始人 Reid Hoffman,他也是 OpenAI 的投资人。书中他和 GPT-4 一起探索 AI 对人类发展的机遇与挑战,试图给出一些阶段性答案。
看到 ChatGPT 流利自如、充满智慧的回答,我总是不自觉地把它当成一个有真正智能、通晓万物的有意识的个体(conscious being)。但是它不是。Hoffman 认为这是理解如何使用、在什么场景使用 GPT-4 很重要的一点。
从本质上讲,GPT-4 预测语句的流动。它通过公开互联网上大量文本数据的训练,识别不同意义单元之前最常见的关系(包括完整或部分单词、短语和句子),这样的大语言模型(LLM)能够在大多数情况下对用户的问题做出符合语境、语言简洁和事实正确的回答。
大语言模型应该被视为一个工具,而不是真理、权威或智慧之源。它能将大量而又碎片化的人类知识和表达,转化成互联互通的网络,从而增强人类的知识和影响。
书中探讨了 AI 对教育、创造力、正义、新闻、社交媒体、工作等方面的应用和影响,最后给了几条如何利用这个强大工具的建议:
1. 把 GPT-4 当成本科生研究助理,而不是无所不知的神谕。
一方面,GPT-4 整合信息和工作效率能远远超过研究助理,但另一方面,它又跟研究助理一样,对问题的理解相对肤浅,还可能是错的。
「事实上,当 GPT-4 出错时,它还不如人类助理,因为人类通常能意识到自己可能出错,会在不确定的时候给你提醒。」
2. 把自己想象成导演,而不是木匠。
我刚开始在使用 ChatGPT 的时候要么为它的能力惊叹,要么觉得它的技术还有待进步。我没有意识到它是一个可以调控的工具。
我现在会经常跟它说,「用更简短和生动的语言回答」、「用 bullet points」、「你的回答不准确,我问的是另一个方面」。
书中写道,「你需要哄出你想要的结果,你还可能需要用不同方式来提同一个问题,就像一个导演可能需要多次拍摄同一个场景。这是一个合作的过程。」
3. 试一试!
AI 能帮助我们的地方往往超出想象,可以尝试在不同的场景应用。
我有两条一直在进行的对话:
第一条是导师团。最早在 The Knowledge Project 播客听到「个人董事会」的想法,Jim Collins 把自己钦佩的人写在纸上,像董事会一样,每当遇到问题,都会拿出来想象那些人会如何反应。
我有一些很喜欢的作者,经常好奇「如果是他的话会怎么想」。于是我把他们的名字加进来,让 AI 在每次给我建议的时候借鉴他们的观点。由于我已经读过他们的观点,我更容易理解和行动,还有助于帮我建立已有知识之间的联系。
后来我又想,还可以借助它扩展一下边界。我又跟它说,你时不时给我介绍一些我不熟悉的人吧,比如 80% 的时候用我列表里的人,20% 的时候用其他人。
(要跟自己喜欢的作者学习,还有一个方法,利用谷歌的 Programmable Search Engine,输入你喜欢的博客网站,建立自己的信息检索库,之前在社群里分享过。)
第二条是旅行伴侣。我把我的旅行目标告诉它,在每次有问题都向它提问。这些是我问过的问题:
- 为什么东京街道上很少看到垃圾桶?
- 在独自旅行时,我有时会很想跟人发消息分享,但这样我又不能完全注意到当下的环境,你有什么建议?
- 最近新加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新闻?为什么新加坡人对吃这么认真?
- 我所了解的佛学鼓励人们自我求索,而不是要拜神,为什么新加坡的佛寺有这么多人烧香拜佛?
- 分析一下美国的城市里为什么有这么多无家可归者露宿街头。从文化、政治制度的角度与新加坡、中国对比一下。
在旅途中,和真实的人交流是主要活动。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视角,AI 的回答虽然相对刻板,但更加全面,我发现两者结合起来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