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就在眼前,我们却「视而不见」
朋友,你好!
这里是「生活奇旅」的第62期,每周和你分享七件小事,一起设计更健康、更富足、更明智和更有趣的生活。
一 #
前几天瞥见日落后的天空,泛着绿色。我想起这是我几年前才发现的事情,尽管从小到大经历过无数个夜晚:
(摄于西雅图)
很多事情就在眼前,我们却视而不见(字面意思,没有漠不关心的贬义)。
还有一个例子更有意思:我们都知道太阳从西边落下,不过,如果你在北半球的话,太阳是从西南落下,还是从西北落下?(答案在文末。)
二 #
上面那件事有很多思考的角度。一个角度是实际体验一件事情跟从概念上理解往往很不一样。第54期谈到了蓝天,但清晨的蓝天和正午的蓝天并不一样,夏日的蓝天和冬日的蓝天也不一样。
我不是说概念不重要,我是想提醒,直接体验也很重要。
我以前不吃皮蛋,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小时候第一口吃下去怪怪的,就形成了「皮蛋不好吃」的概念,再也没有碰过它。后来放下成见,试了试,发现还蛮好吃的。出国后有很多东西第一次吃都觉得不好吃──牛油果、甜菜、橄榄油、奶酪──但有很多变成了我最喜欢的食物。
往大了说,如果我们都能对不同事物有更多的体验和理解,而不是盲目贴标签,误解和仇恨也会少很多。
「63岁的达里尔•戴维斯是一位有着非凡使命的黑人音乐家:他与三K党成员和新纳粹分子一起出去玩,并消除他们的种族主义。他有证据证明他巨大的成功:三K党的长袍和头巾,这些来自他成功劝说放弃三K党的人。
他的冒险之旅源于对种族主义的好奇,包括对他自身所遭受的袭击的好奇。当他10岁时,一群白人向他投掷瓶子、汽水罐和石块。
『我难以置信,』戴维斯回忆道,『我10岁的大脑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从未见过我、从未和我说过话、对我一无所知的人,就因为我的肤色来向我施加痛苦。』
『你连认识都不认识我,又怎么会恨我?』」
文末他还说,「如果我能坐下来和三K党成员和新纳粹分子谈话,让他们给我长袍、头巾和所有那些疯狂的东西,没有人有理由说他不能在餐桌上和自己的家人谈话。」
来源:‘How Can You Hate Me When You Don’t Even Know Me?’ (NYTimes)
三 #
说到「就在眼前却视而不见」,还有一个例子。之前我和朋友散步,他在路边发现了一丛迷迭香,还摘了点回家做香料。要不是他,我可能走过无数遍都不会发现。更有意思的是,自从我知道后,每次路过都会闻到它扑鼻的香味──而我以前居然完全没有闻到过!
(随便一小把在超市里就要卖两三美刀,路边居然有这么多。)
一个解释是我没有留心观察。但要是我不知道迷迭香原始状态长这样,我再留心观察也不会发现。这就好像人们很早就知道苹果会从树上掉下来,但只有牛顿发现了万有引力。
为什么牛顿能提出万有引力定律?这些科学理论从哪里来?
根据《The Beginning of Infinity 无穷的开始》:
「科学开始后的很长时间里,人们错误地相信,理论是根据人类的感觉『推演』出来的,这在哲学上称为经验主义:
举个例子,哲学家约翰·洛克在1689年写道,人的头脑就像一张『白纸』,感觉得到的经验在上面书写,我们所有关于现实世界的知识都是这样得来的。另一种关于经验主义的说法是,人只能通过观察,从『自然之书』中读到知识。不管在哪种说法中,发现知识的人都是知识的被动接收者,而不是创造者。
但是,事实上,科学理论并不是『推演』而来的。我们并非从自然中读到它们,更不是自然把它们写到我们的头脑里。它们是一些猜想──大胆的推测。人的头脑对现有观点进行重组、合并、修改和增添,希望能在原有基础上做出改进,从而创造出理论。我们生来并不带着一张『白纸』,而是带着与生俱来的期望、意向、以及通过思考和经验对其做出改进的能力。经验对于科学研究的确是必不可少的,但它的作用却同经验主义者所说的大相径庭。它不是推演出理论的源泉,它的主要作用是用于挑选已经提出的猜想。这就是从『从经验中学习』的意义所在。」
把这个科学观用来解释我为什么没有看见迷迭香好像也说得通──我根本就没有观察路边植物的意图,因为我对植物所知甚少,没有「猜想」我平常做饭用的香料竟然就长在街道旁。
四 #
很多商业机会也来自「就在眼前却视而不见」。我在《好战略坏战略 Good Strategy Bad Strategy》读到,霍华德·舒尔茨创立星巴克的想法产生于去一次去意大利的旅行。在当时的美国,咖啡是一种很便宜的清淡饮品,人们不仅吃饭时喝,平时也喝。而在南部欧洲,浓缩咖啡被视为酒精的替代品,人们通常在「咖啡吧」里饮用,价格也更贵。
意大利的浓缩咖啡文化对美国人来说并不新奇,很多人都去体验过,但没有人提出这样一个猜想,放在商业里就做战略:「意大利浓缩咖啡的体验能在美国被重新创造出来,而且公众会为此买单」。
五 #
前几期说到,创造并考虑更多的选项,而不是只从一两个选项里选择,往往能极大提高决策的质量。上一条的那本书里也说到了类似的观点。
作者常为企业的管理者授课,和他们一起分析案例。他发现,给定一个问题,很少人会先提出多条战略并从中选择最好的,大部分都是选择自己最先想到的那个。
有人可能会想,那以后多提出几个不同的战略不就好了。但问题没有这么简单。作者 Richard Rumelt 说他对这个问题观察和思考了很多年,是怎么看的:
「面对这样复杂的局面,大多数人都会感到不舒服。你越是认真对待,你就越会认为它是一个真实而严峻的挑战,需要想出一个内在统一的应对方案。而这样的认识,反而会让你更加不舒服。问题的结构太复杂、变量太多、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 你甚至连真正的问题是什么都不确定。就像游泳者跳进波涛汹涌的大海,很难找清自己的方向。在面对尽快找出脱困之策的压力下,第一个念头总是让人感到欣喜。谢天谢地,终于有所依靠了……
为了得到新的灵感,人们需要放弃找到方向感之后的舒适,再次跳入波涛汹涌的大海,寻找新的方向。这里面包含对到头来两手空空的恐惧。而且,质疑自己的想法是反人性的,甚至是痛苦的。
因此,当我们有了一个想法时,往往会投入大部分精力来证明它的合理性,而不是质疑它。这似乎是人的天性,即使是经验丰富的高管也不例外。」
原来,跟管好自己的时间需要直面惨淡的现实一样,想要做出更好的决策,也要学会和「不舒服」做朋友,而不是反抗它。
六 #
我在《如何(不)认识自己》说,「我越来越意识到,阻碍我们成为更好的自己的,主要来自于内在」。
人类在四分钟内跑完一英里的突破是一个极好的例子。据说很多人至少从1886年就开始认真地追求这个目标,直到1954年5月6日,英国运动员罗杰·班尼斯特终于打破了纪录,用时3:59:04。这是一个伟大的时刻。不过,更有意思的是,就在46天之后,澳大利亚人约翰·兰迪不但再次打破了记录,还只用了3分58秒。一年之后,在同一场比赛中就有三名运动员跑进了四分钟。之后的半个世纪,超过一千人都达成了这个曾被视为不可能的任务。
为什么在班尼斯特突破四分钟的障碍后,突然就有这么多人也都做到了?
「是人类在进化过程中突然产生了迅猛的增长?还是有基因工程的实验创造了一个新的超级跑步者种群?都不是。改变的是心智模式(mental models)。过去的运动员一直被他们无法超过四分钟一英里的心态所阻碍。当这个限制被打破后,其他人看到他们自己也能达成以前觉得不可能的事情。」
来源:What Breaking the 4-Minute Mile Taught Us About the Limits of Conventional Thinking
七 #
一条来自心理学家 Adam Grant 的推文:
「我们对成功的定义,是我们可以控制的幸福的源泉。
105项研究,全球7万人:重视外在目标而不是内在目标预示着更低的幸福感。
追求名誉、金钱或美貌是一个无底洞;追求成长、善良、信任和健康才是通往兴旺的道路。」
(我们被教育的成功:50%工资+50%头衔;一个更好的标准:心理健康、身体健康、热爱你所做之事、空闲时间、占很少比例的工资和头衔)
好啦,希望对你有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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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见,
炜晨
p.s. 如果你在北半球的话,太阳是从西南落下,还是从西北落下?北半球的夏天,太阳从东北升起,西北落下,而冬天从东南升起,东南落下。其实这跟你在北半球还是南半球,或者回归线以南还是以北,都没有太大关系,主要跟地球的公转和地轴倾斜有关。(我自己的理解,请专业人士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