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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源也没那么重要

夏威夷的旅行感悟中,我提到要 “到源头去”。在决策中,获取原始的未经过滤的信息很重要。在学习上似乎也是如此。Naval Ravikant 的一条建议就是:“阅读领域内的原始科学书籍。” 比如,与其阅读商业书,不如选择亚当·斯密的《国富论》;要了解生物学或进化论,最好阅读达尔文的《物种起源》。

他不是说你一上来就要啃这些,而是先从读你喜欢的开始,爱上阅读后,也许你会过渡到这类书籍上。

不过他的建议似乎有个假设,就是这些理论的发现者最了解自己的理论。比如,如果我有一个相对论的问题,那我最好能问问爱因斯坦。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会告诉我黑洞不可能存在——爱因斯坦在1939年用他的广义相对论证明了这一点。有趣的是,几个月后,奥本海默和施耐德也用广义相对论得到了相反的结论。我们知道,2019年我们看到了第一张黑洞的照片。

或许这是知识增长和决策不同的地方:信息源并不重要,后人往往能比前辈更好地理解和解释理论。


这也不是说 Naval 的建议就是错的,他还说了背后的想法:

有一些你可以读的东西,特别是在早期,会以特定的方式来影响你的思维。然后在阅读新内容时,你会基于之前读的来判断新内容的真实性。

所以阅读基础性的书籍很重要。我认为基础性的书籍就是那些在各自领域中有很强科学性的原始著作。

我觉得他更想强调的是 “基础性”,而不仅仅是 “原始”。

确实,当我们能将新的知识和既有知识联系起来的时候,我们会产生更深的理解。

但如果把这里的 “基础性” 理解为建立一个稳固的知识基础,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个牢固的地基上建设知识大厦,这种理解就不太正确。

这样的想法就像说科学的目标就是构建一个公理化的演绎系统,例如欧几里得几何学,这样可以从公理出发,稳固地搭建整个体系。这种基础让人感觉很牢固,但后来还是被非欧几何所挑战。

在探求真理上,不是要追求知识的稳固,而是要追求知识的进步。如果我们能不断质疑、寻求更好的解释,那我们可以从任何来源开始,甚至是神话。卡尔·波普尔在《客观知识》中提到,“我们的起点是常识,我们取得进步的伟大工具是批判。”

阅读更好的书籍、选择更好的信息源在实践上依然是个很好的原则,只是背后的原因不是对稳固的追求,而是对效率的考虑。